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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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虚之下,老陆头悄摸地去看商年,视线刚转过去,就被逮了个正着。他干笑两声,脸上的褶子都挤巴在了一起,“对不住啊。”

    看着老陆头不甚走心还有些想笑的道歉,商年静静瞅他一眼,将视线落到旁边懵懂的陆渔身上,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既然没事儿了,就得重新赶路。老陆头心里有愧,带着陆渔默默跟在商年后头上了车。

    五分钟后。

    “小年,是车子坏了吗?”都等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就不见车子启动成功?老陆头,“要不你下去检查一下?”

    商年手指蜷缩了一下,点点头,声音低沉,“嗯。”

    话落,他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大型猫科动物追在他身后。

    下车,关门,掀发动机盖,及至发动机盖挡住自己,他低下头,一只手撑在上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草根作用被削弱,顾得了手,就顾不了鼻眼……

    这个状态下还想开车,绝对不存在的!

    陆渔上了车就窝在军大衣里慢慢睡着了,老陆头这会儿给她掖了掖腿边的衣摆,扭头看向车头处高大静默的身影,把车窗打开了一些,低声问,“小年,车子怎么样了?”

    商年看了看手里那截草根,默了一瞬,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不怎么样……”

    他有些恶心想吐,也有些头晕。

    老陆头下车,走到他身边儿,带来了一点儿清爽,叫商年忍不住侧目。

    “今天的异状你看清楚了?”老陆头缓缓开口。

    他身体的变化,野物的围堵,都源自于那块紫色的肉。商年不是个蠢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心里估计已经有了猜测。

    商年闻言,点点头,人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他一些。

    老陆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商年:“陆爷爷带着那块肉,是为了给我爷爷试试?”说着,人又靠近了一些。

    老陆头叹气,却也点点头,“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现在……”

    商年扫了一眼车里沉睡的陆渔,收回视线,“陆爷爷有心了,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止步于此。”

    他的意思便是保密了。

    老陆头一下子放心了,却也更加愧疚,捋了一下袖子,大步朝车头走去,“虽说老头子十多年没有摸过车子了,可这修车的技术还没忘干净。你去车上暖和暖和,我来检查车子。”

    商年不动声色,“车子没问题了。”

    “没问题了?”

    “嗯。”

    “那赶紧上车!咱们开快点儿,争取早点儿到首都。”老陆头催促着,迅速上了车。

    那速度带起的风,竟然还有几丝沁爽。

    “嗯。”商年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跟上,开了后车门,装模作样了一番,将陆渔脖子里的围脖解下来攥在手里,“军大衣是新的,再带围脖她可能会捂到……”

    说着,整了整军大衣的领子,把她小脸给遮挡严实,发挥了围脖的作用,才起身进了副驾驶。

    老陆头侧身一看,果然跟商年说的那样,小丫头额头上还有些薄汗。

    他抬头,满是赞许地看了一眼商年。

    而扯了人陆渔围脖给自己戴上捂住口鼻的商年,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了憋得生疼的肺部。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小丫头的随身物品能除臭!

    调整好状态,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便箭一般飞了出去。一夜未停,早上八点刚过,便到达了目的城市。

    本就是连轴转后没休息就来接人的,这一夜过去,商年熬得两眼发红,心跳都莫名快了一些,颤巍巍的,跟得了心悸一样。

    一声强过一声的心跳,扰得陆渔茫然地睁开眼睛。

    嗯?什么声音?

    她眨眨眼,眼里迷茫退去的瞬间,陡然被商年身上慢慢聚拢起来的黑色雾气吸引住。

    这是什么?

    陆渔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坐起来,扒着商年的座椅,身子前倾,在那黑色雾气浓郁的地方挥了挥。

    手甫一伸进黑色的雾气,立时便有焦灼的痛感传来,越是浓郁的地方,就越是疼得厉害。

    陆渔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商年心脏处的黑雾,抿抿唇,忍着疼将手覆盖在他后心的位置抠了抠。

    商年正开着车,冷不丁见她站起来,手还在自己后背乱动,脸色顿时一沉,怕发生意外,立即靠边儿停了车。

    正欲出口教训她,却在视线触及到陆渔的刹那陡然住了口,那沾了泥的手上,竟凭空出现了一层水泡!

    是的,就是一层水泡,像是被滚水烫过一样,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

    陆渔手掌虚握,吸吸鼻子,含泪看着老陆头,“爷爷,阿渔痛。”

    这个东西坏,不能乱扔……

    老陆头震惊莫名,伸手就要抓她的手腕,陆渔躲了一下,委屈巴巴地道,“不能碰。”

    如果说之前老陆头还能骗骗自己黄鼠狼只是通人性记仇,根本不存在什么成精还是不成精的问题。那现在瞧见陆渔细瘦的爪子上凭空出现燎泡时,他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

    沉默了一瞬,对陆渔的关心战胜了一切,他心疼道,“那阿渔可以把它扔掉吗?”

    刚才阿渔的动作,就像是从商年身上抓了什么出来……

    “嗯。”陆渔坐回原位,探头看向车窗外面,眨眨眼,推开车门下了车,不等两人说什么,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已经改革开放六七年,马路上汽车不少。正是车辆通行时间,可陆渔却没有红绿灯的意识,只自顾走着。

    商年脸黑得不成样子,一个箭步过去,伸手拎起陆渔躲过一辆飞驰的车子后,抿唇瞪着她。明知道这丫头可能救了自己一次,商年也无法给她好脸色,凶巴巴地道,“去哪儿?”

    陆渔有些懵,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明明都已经没事了呀。

    “去哪儿?”商年又问了一遍,仍旧语气不好。

    陆渔指指前方。

    商年举目望去,除了行人和周围的建筑,最醒目的莫过于一座石牌楼。猜测她应该要去石牌楼,商年直接抓着她的胳膊,跟老陆头交代了一声,按照交通规则把人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