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一秒记住【八一中文网 www.zw81.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三个月前。

    柳蓝青大学毕业没两个星期,找的第一份工作黄了,正在偌大一座城市里奔波面试。

    S市可谓是寸土寸金,房租很贵,柳蓝青去了几家大公司面试都没有结果,手上的存款刚够两个月的房租,要是一个月内找不到工作,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傍晚的时候,她从地铁上下来,拎着一堆资料往住处走。

    她找的这个住处虽是在市中心,但是房子已经很老了,楼梯很狭窄,窄窄的楼梯间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傍晚的夕阳正从那里投下来,落在空气里上上下下浮动的尘埃上

    柳蓝青正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她笨拙地摸了好久才摸到。

    她一手拎着沉重的东西,一手转钥匙开那个有点锈的锁,把手机夹在肩膀上讲话。

    打电话的是孔秋。

    柳蓝青从小到大一直喊她秋姨。

    孔秋很喜欢小孩,可惜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她把柳蓝青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抚养长大,算是柳蓝青的养母。

    电话接通了,孔秋的声音很温柔,让柳蓝青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感到了一丝温暖:

    “青青呀,找到工作了没有呀?”

    柳蓝青夹着手机,艰难地开了门,把手上的资料丢到地上,随口扯了个谎安慰她:“还没呢,快了,面试的时候好几家公司有意向要我。”

    孔秋很担心她:“要是大城市苦,就回家里来吧。虽然家里这边没有大城市那么好,你叔叔还可以在这边的单位给你安排个工作。”

    柳蓝青还没回答,就听见电话里才传来严达山没好气的声音:“一个女孩子,离家那么远做什么,你直接让她回家这边来找工作,她一个人在外面,家里怎么放得下心?”

    孔秋怪他道:“当时没毕业的时候是你说都听她的,现在真出去了,你又反悔。”

    柳蓝青赶紧说道:“秋姨,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了。”

    孔秋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好吧,你要是缺钱,就找我要,别自己憋着,啊?”

    柳蓝青生怕他们担心,立刻说:“我不缺钱……”

    孔秋犹豫了好久,支吾了半天,才说道:“青青呀,有件事你得知道。你妈妈……你妈妈到S市去了。前两天的时候她来找我们要钱,你叔叔说不给,我还是给了她两千,她拿到钱就走了。”

    柳蓝青吓了一跳:“你给她钱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分钱也不能给她了吗?”

    孔秋被孩子反问了一句,有点委屈,声音也小了下来:“我没办法呀,她说她要死了,哭得也很厉害,她那么倔强的人,我以为她真的出事了,就把家里的现金都给她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严达山在旁边冷笑。

    孔秋越说越委屈:“我把钱一给她,她立刻就不哭了,还对着我怪笑。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给她钱,她就不会去烦你了。”

    柳蓝青赶紧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她除了钱还拿什么别的了没有?”

    孔秋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小心翼翼地说道:“她拿了两千,还把你叔叔的笔记本电脑也顺走了。她来的时候我还一直看着她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顺走了……”

    柳蓝青头疼道:“不怪你的,监控录像都管不了她,你哪儿能看得住呢。秋姨,我下个月拿了工资,再给叔叔买个新电脑,对不起你们了。”

    孔秋说道:“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我就是怕她去找你,你现在找工作,最是缺钱的时候,你要是钱没了,记得找我要……”

    柳蓝青安慰了她几句,说自己不缺钱,马上就能找到工作了,心里空落落地挂了电话。

    她坐在出租屋空荡荡的地上,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母亲。

    这两个字对柳蓝青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她的母亲名叫柳楚兰,名字很好听,但是谁也搞不清楚她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关于母亲的家庭,柳蓝青从小就没听说过,似乎既没有父亲生,也没有母亲养,仿佛她就是棵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柳楚兰年轻的时候生得极美,不仅美,人也聪明极了,虽然是只上过小学,但是学什么都快。在柳蓝青关于母亲那少得可怜的记忆里,知道她为了谋生,给马戏团做过魔术师、给西餐厅做过给弹琴的、还做过刺绣、写字,细算起来,不知道她是哪儿学来的这些技巧,仿佛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柳楚兰的手很巧,几乎巧到了极致。

    她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动作;演练几次,就能掌握技巧,因而学什么都快,用功起来一天能打好几条毛衣;写字的速度也快,一天能抄完一本书,字体整齐漂亮,一点都不会因疲惫而潦草。柳蓝青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母亲甚至用小刀给她雕了栩栩如生的半身像。

    柳楚兰这一身技巧,任是做什么都能做好,只可惜她到后来越来越堕落,竟成了个扒手。

    柳蓝青刚上学的时候,家里需要钱,柳楚兰那时候还算正常,一开始的时候为了多点收入,学着打牌打麻将。

    她聪明,学得快,从第一局就开始赢钱。

    后来她迷上打牌,平时工作也不做了,去几家棋牌室整宿整宿地打牌,直到被人发现出千,给赶了出来。

    再后来,酗酒,抽烟,偷东西,没人知道她的钱是哪儿来的,人人避而不及。

    最后她喝醉了酒,偷东西的时候被人抓住,关进监狱劳改三年。

    以前柳楚兰不回家的时候,就把柳蓝青送到隔壁孔秋家里,再后来,她越来越胡闹,孔秋索性办了手续,把柳蓝青领养回家了。

    柳楚兰在外面胡闹的这几年,柳蓝青初中毕业了去读重点高中,她和母亲的路早已越走越远,记忆里关于母亲的很多东西已经慢慢变淡了,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影子。

    等柳楚兰被从牢里放出来,柳蓝青大学都已经毕业了。

    柳蓝青一边想着,一边站了起来。夜色已经来了,窗外的世界黯淡了下去,柳蓝青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户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心里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经从那个全班最矮最瘦的小可怜长成一个身材苗条的少女,变了这么多,就算是母亲来到她所在的城市,也认不出她来了吧。

    柳蓝青看着倒影里的自己,她的相貌始终是偏向清秀的,和记忆里母亲的美艳半分也不相似,甚至比起亲生母亲,反倒是像孔秋多一点,秀丽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嘴上没有口红,身上满满是年少青春的活力,和那个堕落的人毫不沾边。

    柳蓝青在心里确认母亲来到同一座城市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以后,安然继续为找工作做准备,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把这件事忘干净了。

    当时也是巧了,没过几天,AM的企业缺人,以前的学姐推荐了她,面试通过,她就顺利地去实习了。

    工作终于有了着落,柳蓝青也轻松多了,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朝气满满。

    她还没走到公司的门口,忽然身后有人冷不丁叫了一声:“青青。”

    柳蓝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宽大卫衣的女人站在身后,嘴上叼着一根烟,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很美。

    柳蓝青那一瞬间感到诧异,母亲仿佛永远不会老一样,她在监狱的三年生活不仅没令她苍老,仿佛让她更美丽了。

    那带着几分厌世的眼睛泛着一种无趣的灰。

    略带干裂的嘴上涂着口红。

    嘴边叼着一根燃到尾的烟。

    柳楚兰这么恹恹地倚在路灯杆子上,和多年不见的女儿沉默地对视着。

    这时,柳楚兰从口袋里掏出手来,手上带着一个有点脏的宽大白手套。她把烟拿了下来,吐出一个烟圈来,欣喜地打量柳蓝青,尽可能地从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好久不见你了。”

    柳蓝青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找到我的?”

    柳楚兰抽着烟,对着多年不见的女儿有点紧张,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挠了挠脸,道:“我在地铁站就看着像你,不敢确认,跟了你一路。”

    说着,拿着烟的手指了指AM公司的大楼,手上宽大的白手套沾着点灰,显得有点笨拙:“你工作单位啊?挺气派的。”

    柳蓝青没动,只站着看她:“你……还有事吗?”

    柳楚兰对着她一笑。她年轻时的牙齿洁白,如今抽烟抽久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变成一口难看的黄牙,让她的笑有点狰狞:“我现在也在这边。”

    柳楚兰说到这里,把烟丢到地上,踩熄了,道:“青青,这么多年不见了,妈妈本来想给你点钱。”

    柳蓝青警惕地看着她:“可是你没有。”

    柳楚兰踩烟的动作一顿。

    过了一会儿,柳楚兰才说道:“我只是现在没有,过一阵子就有了。”

    说着,她抬起眼睛来看柳蓝青,那声音早被烟熏得很哑,问道:“你能不能先借我点?”

    柳蓝青就知道她要说这句话。

    她本来期待母亲还会说点什么别的。

    问一问她一个人在外面好不好,是不是孤单。

    或者是至少问候一句……

    可是她没有。

    像所有时候一样,她缺钱了,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旦拿到了钱,就再也找不到人影。

    时间一久,柳蓝青甚至都不允许自己对她再抱有期待了。

    柳蓝青四下环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在看她之后,才从包里掏出钱包来,一开始只是随手抽了两张,犹豫了一下以后,她直接把里面所有的整钞都掏出来,全部递给柳楚兰,说道:“你以后缺钱了来找我,别去找秋姨。还有你从秋姨家顺的那个电脑,能不能还给我,严叔叔工作还要用它,你要是想要电脑,回头我发工资了给你买新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注意到柳楚兰一直低着头站着,一直用脚踩那根早已经熄了的烟,踩的很用力,仿佛这是一件什么挺重要的事。

    柳楚兰也不吭声,甚至连手都没有抬。

    柳蓝青见她不接,把手里的钱晃了一下,问道:“行吗?”

    柳楚兰没抬头,只一把将钱接过来,咕哝道:“电脑我已经卖了。”

    她说着,数了一下手里的钱,这才抬头看柳蓝青道:“差二百。”

    柳蓝青看着她表情里的理所当然,当即就是一愣:“什么?”

    柳楚兰数完钱,把纸币揣进兜里,又掏出那只宽大的手套来戴上,道:“我缺一千,这才八百。”

    柳蓝青只能又翻钱包里面的零钱,零零碎碎凑在一起只有二十来块,无奈道:“只有这么多了。你这个月也别来找我了,没钱给你。你也别去找秋姨,你敢找他们我和你没完……”

    她忽然发现柳楚兰耷拉着头,仿佛是个小孩一般,正垂着脑袋听她训着,脚不断地去踩那早已扁了的烟头。

    柳蓝青见她站着不说话,又不肯走,只能道:“我明天给你行不行?”

    柳楚兰把她手里零钱也接过来,一股脑儿全揣进她那宽大的口袋里,说道:“算了。我自己能搞到。”

    说完,别说和她说谢谢了,连句告别也没有,转头就走了。

    柳蓝青站在路上,看着那宽大的卫衣罩住的身体在路边走远,心里忽然就是一阵抽搐。

    她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学会不去对母亲失望了。

    可是有的时候,还是压抑不住想问她:你知道我高考考了学校第一吗?你知道我大学的时候拿过多少奖学金吗?你知道我——

    不,她不知道,她也没在乎过。

    柳蓝青开始头疼。

    她从来没想到,遇到多年不见的母亲,竟会是这幅场景。

    虽然AM给实习生的工资也不少,但是也扛不住她动不动就来要个一两千的,柳蓝青心里想躲她,却不知道怎么躲。

    柳蓝青一边想着,一边弯下腰,把母亲在地上踩得很扁的那个烟头捡起来,丢到就在一边的垃圾桶里去了。

    她带着几分嫌恶,对着那个散发着臭气的铁皮垃圾桶摇了摇头。

    她正要往公司走,忽然见路边停了一辆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她认得,叫梁世,是AM的一把手。

    梁世人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很有远见,加上他长得帅,也上过不少杂志采访,AM原本只是他家族企业的一个半死不活的部门,被他从家族企业中独立出来之后,才仅仅两年就已经做到了现在的规模。

    总而言之,是她以后的老板,此人在柳蓝青看来,是个挺了不起的人。

    柳蓝青还没来得多想,忽然见柳楚兰戴上卫衣的帽子,匆匆从梁世面前走过去,经过的时候好像不经意一般,撞了他一下。

    梁世正在打电话,没怎么留心,只冷冷瞥了撞他的人一眼,继续打电话,向公司走去了。

    柳蓝青当即心里一阵卧槽,连忙从另一边绕过去,赶走了两步,追上柳楚兰,一把扯住她的袖子把她拽住,压低了声音着急说道:“你要钱,我给你还不行吗!”

    柳楚兰没吭声,过分宽大的衣服被女儿扯住一个角,瘦得不行的身子几乎从那衣服的领口掉了出来。

    柳蓝青伸出手,手心向上摊开,死死盯着母亲的眼睛,道:“把那个人的手表给我。”

    柳楚兰装傻,低头不去看她,咕咕哝哝:“哪个人?”

    柳蓝青气得眼睛都红了,小时候受过的嘲笑猛地涌上来,像是一把被吞咽下肚的刀子一样,现在这把钝了的刀子割痛了她,那股生锈的气息仿佛从胃里呕出来一样。柳蓝青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能就这么从别人身上偷东西!”

    柳蓝青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抓得柳楚兰生疼。

    柳楚兰甩开她,有点不耐烦地辩解了一句:“那人又不缺一块表。”

    柳蓝青跟她无法沟通,索性说:“我们有过约定的,你不能再偷东西了!你现在拿出来,我就当没看见过,以后你来找我要钱,我还会给你;你要是不给,以后你别指望我给你一分钱。”

    见柳楚兰还要装傻,柳蓝青气得要死:“AM的门口都有摄像头的,到时候你还想再关进去吗?”

    柳楚兰这才不耐烦地从袖子里倒出一块银色的表来,丢到柳蓝青手里。

    柳蓝青怀疑地看着她,依旧不肯相信:“钱包呢?”

    柳楚兰咕哝道:“他兜里就两张卡……”

    柳蓝青气得头疼,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好,那就把他的卡给我。”

    柳楚兰道:“我没拿。我拿卡干什么。又不能用。”

    柳蓝青不信,又去翻她的袖子,袖子里空空荡荡的,确实没翻到东西。

    柳蓝青这才放过她,急匆匆地向梁世的方向跑去。

    远处的梁世已经挂了电话,向公司门口走去了。

    柳楚兰在她身后冷笑:“你怎么还给他,就说你捡的?谁信啊?”

    柳蓝青没回头,她踩着高跟鞋,走路尚且不习惯,为了追上梁世跑得像是一只独脚鸡,费力地追到了公司的大厅,气喘吁吁地在梁世身后喊:“梁先生,梁先生!”

    梁世骤然听到有人叫他,茫然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

    柳蓝青穿着高跟鞋跑这么一段,差点没摔倒,赶紧走过去,道:“我是你的粉丝,你所有采访我都看过,我特别崇拜你。那个,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

    她把手背在身后,努力地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柳蓝青焦急地打量着梁世的时候,梁世也在打量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背在身后,仿佛藏着什么珍宝一般,脸上的笑容很温暖。

    柳蓝青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梁世这人,看着开朗大方,其实不仅有洁癖,还外加严重的强迫症,别人碰他一下都能炸毛,柳蓝青那天要是真的抱了他,他估计立刻转头回家去洗澡。

    梁世站着没动。

    眼前的女孩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年纪还小。

    眉眼长得很清秀。

    她高跟鞋穿得很别扭,仿佛少女从母亲衣柜里拿出漂亮鞋子偷偷穿上的一般。

    女孩身上透着一股清爽,却偏偏带着少女向成熟过渡时期时那种强自支撑的妩媚,像是有人在纯色的白玫瑰上涂上艳烈的红色颜料,美起来别具一番风味。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梁世想让这朵花来碰他。

    公司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员工都回头看着他们俩。

    梁世碍于教养又不能不理她,对方笑得很诚恳,拒绝貌似也不合时宜。

    他浑身僵硬地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同意,全然一副赴死的模样等着她来抱自己。

    柳蓝青看他脸色瞬间就青了,哪儿敢去抱他,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握了握,握完说了句谢谢,转身头也不回就跑了,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动作、这个简单至极的动作会带给她怎样的灾难。

    梁世原本已经等着她抱完自己回去洗澡了,却没想到她只是隔着袖子握了握自己的手腕,就这么走了。

    他正疑惑,那个不认识的女孩就已经跑没影儿了。

    梁世摇了摇头,正要走,忽然觉得手腕一沉。

    腕子间银色的表带映着光。

    事实上,他刚才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手表不见了。

    但是他记不清楚是遗落在了车上,还是根本就没戴出来。

    他甚至撩起西装袖子看了看,手腕上一片空荡,确认手表不在那里之后,心里还暗暗埋怨自己丢三落四。

    然而此刻,距离门前不到五米的距离,人来人往的公司一层大厅里。

    梁世微微垂着头,拧着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抬着手腕,眼睛盯着某一处出神。

    那个刚刚失踪的手表忽然鬼魅一般出现,就这么横在他的手腕上。

    在那个女孩冲过来隔着袖子握了他的手腕之后。

    在他的眼皮底下、众目睽睽之下握了他的手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