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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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暮从座位上站起来, 行走的那不到三米远的距离，神色坦然，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甚至, 他指尖毫无犹豫的将手机挂断时, 唇边都带着白朝阳最爱的那抹，极难察觉的微笑。
贺颜的话，他仿若未闻。
他将手机的通讯录切换到白朝阳的界面，不大不小的字迹, 清晰的显示着“老婆”两个字。
白朝阳喉咙开始发紧，下意识抿紧了唇。
像平时无数次打电话给她时的模样一般，许暮自然的站定，笔直的双腿立在西餐厅的窗边时, 有种别样修长的感觉。
那是一种压抑的，无法释放的情绪。
可耳边回响的, 是她手机提示音。
关机。
滴声后留言。
许暮低笑，左手掌心无意识握得更紧。
他喊她, 老婆啊。
她就开始哭了。
结婚七年了，仿佛除去两人在家里甜蜜的那些时光, 许暮总是惯于喊她朝朝。
那是她最初求着他得到的昵称。
他说他会一直爱她, 如最初那般。
老婆的称呼直接又缠绵，许暮会红脸, 白朝阳会笑他。
可此时此刻, 距离他们未曾相见的半个月, 他还是第一次通话时喊她老婆。
却物是人非, 瞧不见最初的模样。
他还是那副举世无双的样子，而她也依旧平庸，死时也如鸿毛般轻然。
天人永隔了，是他和她。
白朝阳的灵魂从座位上离开飘到他面前，想要伸手触碰他的脸，指尖从他身体穿过时，许暮似是有感应般的晃了晃身形。
他嘴角微抖，慢吞吞的说，“不是说好了，闹脾气的时候也不能关机吗，都说了我会担心你啊，我......”
我会害怕啊。
顿了一顿，许暮深吸一口气，继续对着电话自言自语，“今天早上你出门的时候太急了吧，戒指怎么能随意就丢在床边呢，万一睡觉的时候蹭到，划伤了自己怎么办，我......”
我会心疼啊。
空气很配合的随着他安静下来，他喉间发涩，哑着嗓音不知道是在对谁乞求。
他说，“老婆，不要离婚好不好。”
好不好，求你了。
“我答应你，这次我哪都不去了好吗，谁的事情我都不在过问了好吗，我会一心一意，全心全意的......”
爱你，好吗。
许暮想说。
可滴声后留言的时间，却戛然而止。
持续不断的滴声，打断了他的话。
一切仿佛就终止了。
许暮呼吸开始变的沉重，眉间不可抑制的突突跳，他身形猛的一晃，右手寻到身旁的支撑物扶好时，左手掌心紧握着的东西，忽的砸下地来。
白朝阳闻声低头——
是她的婚戒。
是她早上出门时，丢在床边的那只。
曾经含着爱的承诺。
随着它掉落在地的一声响，伴随着碎掉的，还有许暮那颗万年凉薄却深爱似海的心。
他大概不会有心了，就从这一刻起。
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蓄满了湿润，洋洋洒洒从白朝阳眼眶里砸落在地的时候，她灵魂开始重新慢慢聚集。
他今天早上竟然回家了，在她离开以后。
不是说好了，中午在这里商量离婚的吗，不是说好了，答应她离婚之前都不再见面的吗。
想挽留她吗。
那为什么在她哭着给他打电话声讨时，那时候，他没有说一句。
老婆，不要离婚好不好。
好啊。
当然好啊。
她白朝阳怎么可能，离得开他啊。
有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不只是她，还有站着的许暮，都怔了一怔。
这是白朝阳曾经抢着他的手机，为自己设置的独特的，举世无双的铃声。
清脆的铃声在念着，朝朝暮暮，我都最爱你啊。
是她的声音。
那就证明，这通电话，是她的手机打来的。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许暮就略显的慌张的接通，“朝朝，你......”
“是许先生吗？”陌生的声音，一秒钟，就把许暮推回深渊。
可还是带着最后的侥幸，他回，“是。”
“请您现在马上来一下市第一人民医院吧，您的女朋友，哦不，或许是太太，她出了车祸，此时正在急救室里进行最后的抢救，是否要转移到重症监护室，我们需要您......”
许暮却把电话挂断了。
右手重新找到支撑的位置，许暮胸膛开始不停的起伏。
直到幅度越来越大，有鲜血从他嘴角溢出的时候，他依旧仿若未闻。
自顾自地笑。
荒唐。
重症监护室那种令人恶心的地方，他的朝朝怎么可以去。
她那么好，那么可爱，那么善良，那么......
爱他。
怎么可以。
他要去接她回来，他要去牵她的手，他要带她回家。
谁都不能阻止他。
许暮，白朝阳想喊他一声。
可仅是一瞬间，她的灵魂就开始模糊。
还不能消失啊，她对自己说。
再次有意识聚集时，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许暮坐在病房的床边，握着她的手。
没错。
是她的手。
是她那个被轿车撞了以后，生死未卜的身体，那双手。
灵魂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是种什么体验。
白朝阳此刻才算知道。
是无措。
这种时候，她想和他说一句话，那么难。
她想过去轻轻拥抱一下他，那么奢望。
她只能冷眼旁观的看着他难过，看着他那张年轻又好看的侧脸，仿佛一夕之间。
开始苍老。
那是她的许暮。
是她爱了十四年的许暮。
透明的身体猛然被一阵疾风穿过，白朝阳捂着胸口抬头确认这阵疾风时，就看到原本安静坐在她床边的许暮。
下一秒，就被人用拳臂推倒在地。
是顾勉来了。
有病吧你，白朝阳心里怒吼。
可顾勉却还觉得不够，他双手死死握住许暮的领口，眼里盛满了想要杀人的欲望，他嘴角抽成咬牙切齿的弧度。
他骂，“许暮，你特么浑蛋。”
“你说的对。”许暮曲着一条腿靠坐在地上，嘴边开始有血不断渗出时，他凉凉的笑，“我是浑蛋，所以现在躺在那里的人，不该是朝朝。”
应该是我。许暮说。
“那你特么去死啊，去啊！”顾勉嘶吼着，手上更紧的抓着许暮的衣领，他笑的疯狂，“叶千曦的死不够是吧，苏景深的死也特么不够是吧，现在就连白朝阳也死了，你特么就觉得够了是吧？终于能让你的贺颜开心了，你特么终于满意了吧，啊？”
说着，顾勉的拳头再一次落在许暮的脸上，“你特么说话啊，为了贺颜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女人，你特么终于安心了是吧！”
“她是我妹妹。”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许暮将后脑勺磕在床边的桌子上，清脆的一声响，他却感受不到疼痛。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啊。”许暮开始笑，胸膛因为这个笑而颤抖，他不停的咳嗽，唇角的血也更加肆意。
顾勉开始僵住。
一同僵住的，还有白朝阳的灵魂。
怎么可能，又怎么会。
终于一切都解脱了，终于一切都结束了，他许暮一直拼命保守的那个秘密，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他声音冰冰凉的，带着些沙哑与涩意，“你只知道叶姨在丈夫去世后改嫁给了许明博，也知道她是带着贺颜嫁到了我家，可贺颜的生父究竟是谁，你有想过吗。”
没有。
“我也没有。”许暮摇头，继续把话说完，“叶姨死前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是除了许明博以外，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个秘密能保守这么多年，你又知道原因吗。”
他知道。
许明博能将一个秘密保守到最后，靠的就是，灭口。
六亲不认，连爱人也不例外。
许明博不能容忍有任何影响自己的□□出现。
更何况，像叶千曦这样出生于豪门的千金，嫁给丈夫六年，生下的，却是别人的孩子。
贺家不能容忍，叶家也留不下她。
许明博答应娶她，不过是为了将事实继续掩盖。
把秘密锁在身边，商人才能安心。
所以他设计毁了贺家，害死贺颜名义上的父亲，再将叶千曦母女收在许家看好，他就什么都有了。
可贺千曦却选择了死亡，他猝不及防。
也没曾想到，她会把秘密告诉自己的儿子。
许明博不是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事情真相暴露，他也许可以狠下心来除掉贺颜，可他却下不了决心，解决许暮。
不是因为许暮是他儿子，而是因为许暮的存在，对他还有价值。
权衡利益与血缘，不用犹豫的，许明博会选择利益。
世人称他是成功的商人，可只有许暮知道，他充其量，不过是个没心的行尸走肉罢了。
背负着压力和秘密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意义呢。
许暮不知道。
能两全的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吗，他似乎不能。
为了保全贺颜，他说不出口自己是她同父异母哥哥的事实。
为了保护白朝阳，他解释不了自己这半个月的消失是因为许明博绑架了他。
他不怕死，可他却怕保护不了白朝阳。
怕有一天看不到她脸上最简单的笑容。
他以为让白朝阳藏在他为她准备好的城堡里，是对她最好的，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略了贺颜对他极尽疯狂的感情。
他单纯的将她视作自己的妹妹，又怎么能感同身受的，去想贺颜的感受。
他把一颗心都给了白朝阳。
要怎么分出别的情感，去和别人划清界限。
对他错了。
一切一切，都是他错了。
是他逼得贺颜走上不归路，是他不够用心害死了苏景深，也是他为了保守那可笑的秘密，失去了白朝阳。
该死的。
是他才对。
他骄傲自大，以为能完善的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是骑士，能披荆斩棘的挡在白朝阳身前，护她一方土地。
可他是个普通人。
普通的到连一句等等我都吝啬不说的，该死的人。
他让白朝阳失望了。
甚至是绝望。
他也许再也不是她最爱的人了。
不过，他还有机会。
像是突然解放了所有似的，像是事情都趋向明了了似的，许暮突然冷静的推开呆滞的顾勉，站起身来。
他冲着白朝阳灵魂的那个透明地方，喃喃自语。
他擦干嘴角的鲜血，一步一步朝监护室外走。
他扯着嘴角满意的笑，那曾是白朝阳最爱的微笑。
白朝阳灵魂重新趋于完整，眼前的白雾越来越浓时，她听见许暮低声。
他说，“朝朝曾经说过啊，她爱着大海，仅次于爱我。”
那么，如果她不再爱我。
或许，我还有机会，成为她其次爱着的大海。
“朝朝，今日我将死于大海，水体相融。
从此以后。
你若最爱我，便是我。
你若执意最爱大海，也还是我。
朝朝暮暮，我都要成为。
你最爱的。
得不到你的爱，我就连死，都不会瞑目。”
许暮从座位上站起来, 行走的那不到三米远的距离，神色坦然，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甚至, 他指尖毫无犹豫的将手机挂断时, 唇边都带着白朝阳最爱的那抹，极难察觉的微笑。
贺颜的话，他仿若未闻。
他将手机的通讯录切换到白朝阳的界面，不大不小的字迹, 清晰的显示着“老婆”两个字。
白朝阳喉咙开始发紧，下意识抿紧了唇。
像平时无数次打电话给她时的模样一般，许暮自然的站定，笔直的双腿立在西餐厅的窗边时, 有种别样修长的感觉。
那是一种压抑的，无法释放的情绪。
可耳边回响的, 是她手机提示音。
关机。
滴声后留言。
许暮低笑，左手掌心无意识握得更紧。
他喊她, 老婆啊。
她就开始哭了。
结婚七年了，仿佛除去两人在家里甜蜜的那些时光, 许暮总是惯于喊她朝朝。
那是她最初求着他得到的昵称。
他说他会一直爱她, 如最初那般。
老婆的称呼直接又缠绵，许暮会红脸, 白朝阳会笑他。
可此时此刻, 距离他们未曾相见的半个月, 他还是第一次通话时喊她老婆。
却物是人非, 瞧不见最初的模样。
他还是那副举世无双的样子，而她也依旧平庸，死时也如鸿毛般轻然。
天人永隔了，是他和她。
白朝阳的灵魂从座位上离开飘到他面前，想要伸手触碰他的脸，指尖从他身体穿过时，许暮似是有感应般的晃了晃身形。
他嘴角微抖，慢吞吞的说，“不是说好了，闹脾气的时候也不能关机吗，都说了我会担心你啊，我......”
我会害怕啊。
顿了一顿，许暮深吸一口气，继续对着电话自言自语，“今天早上你出门的时候太急了吧，戒指怎么能随意就丢在床边呢，万一睡觉的时候蹭到，划伤了自己怎么办，我......”
我会心疼啊。
空气很配合的随着他安静下来，他喉间发涩，哑着嗓音不知道是在对谁乞求。
他说，“老婆，不要离婚好不好。”
好不好，求你了。
“我答应你，这次我哪都不去了好吗，谁的事情我都不在过问了好吗，我会一心一意，全心全意的......”
爱你，好吗。
许暮想说。
可滴声后留言的时间，却戛然而止。
持续不断的滴声，打断了他的话。
一切仿佛就终止了。
许暮呼吸开始变的沉重，眉间不可抑制的突突跳，他身形猛的一晃，右手寻到身旁的支撑物扶好时，左手掌心紧握着的东西，忽的砸下地来。
白朝阳闻声低头——
是她的婚戒。
是她早上出门时，丢在床边的那只。
曾经含着爱的承诺。
随着它掉落在地的一声响，伴随着碎掉的，还有许暮那颗万年凉薄却深爱似海的心。
他大概不会有心了，就从这一刻起。
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蓄满了湿润，洋洋洒洒从白朝阳眼眶里砸落在地的时候，她灵魂开始重新慢慢聚集。
他今天早上竟然回家了，在她离开以后。
不是说好了，中午在这里商量离婚的吗，不是说好了，答应她离婚之前都不再见面的吗。
想挽留她吗。
那为什么在她哭着给他打电话声讨时，那时候，他没有说一句。
老婆，不要离婚好不好。
好啊。
当然好啊。
她白朝阳怎么可能，离得开他啊。
有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不只是她，还有站着的许暮，都怔了一怔。
这是白朝阳曾经抢着他的手机，为自己设置的独特的，举世无双的铃声。
清脆的铃声在念着，朝朝暮暮，我都最爱你啊。
是她的声音。
那就证明，这通电话，是她的手机打来的。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许暮就略显的慌张的接通，“朝朝，你......”
“是许先生吗？”陌生的声音，一秒钟，就把许暮推回深渊。
可还是带着最后的侥幸，他回，“是。”
“请您现在马上来一下市第一人民医院吧，您的女朋友，哦不，或许是太太，她出了车祸，此时正在急救室里进行最后的抢救，是否要转移到重症监护室，我们需要您......”
许暮却把电话挂断了。
右手重新找到支撑的位置，许暮胸膛开始不停的起伏。
直到幅度越来越大，有鲜血从他嘴角溢出的时候，他依旧仿若未闻。
自顾自地笑。
荒唐。
重症监护室那种令人恶心的地方，他的朝朝怎么可以去。
她那么好，那么可爱，那么善良，那么......
爱他。
怎么可以。
他要去接她回来，他要去牵她的手，他要带她回家。
谁都不能阻止他。
许暮，白朝阳想喊他一声。
可仅是一瞬间，她的灵魂就开始模糊。
还不能消失啊，她对自己说。
再次有意识聚集时，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许暮坐在病房的床边，握着她的手。
没错。
是她的手。
是她那个被轿车撞了以后，生死未卜的身体，那双手。
灵魂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是种什么体验。
白朝阳此刻才算知道。
是无措。
这种时候，她想和他说一句话，那么难。
她想过去轻轻拥抱一下他，那么奢望。
她只能冷眼旁观的看着他难过，看着他那张年轻又好看的侧脸，仿佛一夕之间。
开始苍老。
那是她的许暮。
是她爱了十四年的许暮。
透明的身体猛然被一阵疾风穿过，白朝阳捂着胸口抬头确认这阵疾风时，就看到原本安静坐在她床边的许暮。
下一秒，就被人用拳臂推倒在地。
是顾勉来了。
有病吧你，白朝阳心里怒吼。
可顾勉却还觉得不够，他双手死死握住许暮的领口，眼里盛满了想要杀人的欲望，他嘴角抽成咬牙切齿的弧度。
他骂，“许暮，你特么浑蛋。”
“你说的对。”许暮曲着一条腿靠坐在地上，嘴边开始有血不断渗出时，他凉凉的笑，“我是浑蛋，所以现在躺在那里的人，不该是朝朝。”
应该是我。许暮说。
“那你特么去死啊，去啊！”顾勉嘶吼着，手上更紧的抓着许暮的衣领，他笑的疯狂，“叶千曦的死不够是吧，苏景深的死也特么不够是吧，现在就连白朝阳也死了，你特么就觉得够了是吧？终于能让你的贺颜开心了，你特么终于满意了吧，啊？”
说着，顾勉的拳头再一次落在许暮的脸上，“你特么说话啊，为了贺颜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女人，你特么终于安心了是吧！”
“她是我妹妹。”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许暮将后脑勺磕在床边的桌子上，清脆的一声响，他却感受不到疼痛。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啊。”许暮开始笑，胸膛因为这个笑而颤抖，他不停的咳嗽，唇角的血也更加肆意。
顾勉开始僵住。
一同僵住的，还有白朝阳的灵魂。
怎么可能，又怎么会。
终于一切都解脱了，终于一切都结束了，他许暮一直拼命保守的那个秘密，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他声音冰冰凉的，带着些沙哑与涩意，“你只知道叶姨在丈夫去世后改嫁给了许明博，也知道她是带着贺颜嫁到了我家，可贺颜的生父究竟是谁，你有想过吗。”
没有。
“我也没有。”许暮摇头，继续把话说完，“叶姨死前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刻起，我就是除了许明博以外，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个秘密能保守这么多年，你又知道原因吗。”
他知道。
许明博能将一个秘密保守到最后，靠的就是，灭口。
六亲不认，连爱人也不例外。
许明博不能容忍有任何影响自己的□□出现。
更何况，像叶千曦这样出生于豪门的千金，嫁给丈夫六年，生下的，却是别人的孩子。
贺家不能容忍，叶家也留不下她。
许明博答应娶她，不过是为了将事实继续掩盖。
把秘密锁在身边，商人才能安心。
所以他设计毁了贺家，害死贺颜名义上的父亲，再将叶千曦母女收在许家看好，他就什么都有了。
可贺千曦却选择了死亡，他猝不及防。
也没曾想到，她会把秘密告诉自己的儿子。
许明博不是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事情真相暴露，他也许可以狠下心来除掉贺颜，可他却下不了决心，解决许暮。
不是因为许暮是他儿子，而是因为许暮的存在，对他还有价值。
权衡利益与血缘，不用犹豫的，许明博会选择利益。
世人称他是成功的商人，可只有许暮知道，他充其量，不过是个没心的行尸走肉罢了。
背负着压力和秘密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意义呢。
许暮不知道。
能两全的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吗，他似乎不能。
为了保全贺颜，他说不出口自己是她同父异母哥哥的事实。
为了保护白朝阳，他解释不了自己这半个月的消失是因为许明博绑架了他。
他不怕死，可他却怕保护不了白朝阳。
怕有一天看不到她脸上最简单的笑容。
他以为让白朝阳藏在他为她准备好的城堡里，是对她最好的，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略了贺颜对他极尽疯狂的感情。
他单纯的将她视作自己的妹妹，又怎么能感同身受的，去想贺颜的感受。
他把一颗心都给了白朝阳。
要怎么分出别的情感，去和别人划清界限。
对他错了。
一切一切，都是他错了。
是他逼得贺颜走上不归路，是他不够用心害死了苏景深，也是他为了保守那可笑的秘密，失去了白朝阳。
该死的。
是他才对。
他骄傲自大，以为能完善的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是骑士，能披荆斩棘的挡在白朝阳身前，护她一方土地。
可他是个普通人。
普通的到连一句等等我都吝啬不说的，该死的人。
他让白朝阳失望了。
甚至是绝望。
他也许再也不是她最爱的人了。
不过，他还有机会。
像是突然解放了所有似的，像是事情都趋向明了了似的，许暮突然冷静的推开呆滞的顾勉，站起身来。
他冲着白朝阳灵魂的那个透明地方，喃喃自语。
他擦干嘴角的鲜血，一步一步朝监护室外走。
他扯着嘴角满意的笑，那曾是白朝阳最爱的微笑。
白朝阳灵魂重新趋于完整，眼前的白雾越来越浓时，她听见许暮低声。
他说，“朝朝曾经说过啊，她爱着大海，仅次于爱我。”
那么，如果她不再爱我。
或许，我还有机会，成为她其次爱着的大海。
“朝朝，今日我将死于大海，水体相融。
从此以后。
你若最爱我，便是我。
你若执意最爱大海，也还是我。
朝朝暮暮，我都要成为。
你最爱的。
得不到你的爱，我就连死，都不会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