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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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鎏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如若不成,你姨父的治疗费包在我身上。”

    言宛黛表情凌乱, 这人还真是大包大揽上了。

    “这种小案件,你们律师事务所也接?”她问。

    “一般情况下不接。”邵鎏回答非常迅速。

    “我是二般情况?”言宛黛问完就有些后悔了。

    邵鎏顿了下, 从善入流地回答:“你不是一般, 也不是二般,你是最特别的。”

    言宛黛暗自撇撇嘴, 没说话。

    咖啡喝完了,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言宛黛率先起身:“谢谢你了,有事再联系。”

    “你怎么来的?”邵鎏坐着没动。

    “我开车来的。”

    “那回去时你慢点儿开。”

    言宛黛嗯了声, 将羽绒服披在身上往门口走。

    她车子开出来之后, 发现邵鎏正站在咖啡馆门口,他在西装外头套了件短款的羽绒服,羽绒服没拉拉链, 就那样敞怀穿着, 言宛黛光看着就觉得冷。

    她一打方向盘, 车子开上了马路。通过汽车的后视镜, 她可以看到邵鎏的目光是追随着自己的车子的。

    她没回父母家, 直接将车子开往自己的出租屋。

    和父母在一起是很好, 但远不如待在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里舒服。

    出租屋里没有集体供暖, 一进家, 像进了冰窑一般, 言宛黛瑟缩着身子找到空调遥控器, 将空调打开。为了保证热气不流失,她特意关了厨房和阳台的门,只让热气在客厅和卧室里流通。

    屋子温度在慢慢上升,言宛黛简单收拾了下家里的卫生。桌子擦亮,地板擦干净,之后跑到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就手把换下的衣服一并洗了。

    言宛黛穿着粉色带花的睡衣睡裤,从洗手间出来,她坐在沙发里,边用电吹风吹头发边看电视。

    在电吹风嗡嗡嗡的噪音当中,言宛黛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声。

    她用手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晚饭吃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她仔细回忆了下,跟赵宋在酒店休息好之后就开车出来了,两人去了赵宋家,吃了一阵水果。之后她就回家了,再就去跟邵鎏喝了杯咖啡。

    和着是没吃晚饭。

    言宛黛看眼茶几上的手机,北京时间23点38分。

    这个点叫外卖也还可以吧。

    言宛黛继续吹头发,一边吹一边拿眼瞅茶几上的手机。

    间或肚子还是会咕噜两声。

    饿是真饿,但是,吃什么是个问题。

    言宛黛会做饭,但是大冷的天气,她不想到冷冰冰的厨房里忙活。她现在想到了一种特别适合冷天气吃的东西,那就是,火锅。

    家里有电磁炉,有锅,但独缺食材。

    头发吹得差不多了,言宛黛把电吹风放到茶几上,她思虑再三,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找到邵鎏的微信,稍事犹豫后,发出了一条微信:现在想吃火锅了。

    发完,她在内心数秒,数了60个数字,邵鎏的头像没有任何反应,她紧张地按住那句话,选择撤回。

    幸好,时间没超2分钟,微信内容顺利被撤回了。

    言宛黛吁了口气,将手机丢到茶几上,自言自语:“我这是在干什么呀,有病!”

    不联系的日子里,言宛黛偶尔也会想起邵鎏,但想念不是那么迫切。可蹦极之后,这种思念忽然长了草,在心里疯长起来。

    就连肚子饿了,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人这种生物就是这么奇怪。

    她觉得她可以放下邵鎏了,让他只充当自己生命中的过客。

    可现如今,她却忽然间回到了原点,对他念念不忘。

    也许,之前她的大脑选择了回避,而蹦极让一切鲜活了起来。

    她有些烦燥地往沙发上一歪,继续考虑如何解决温饱的问题。

    目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做要么订外卖。

    深更半夜让陌生人上门送餐,想想就充满危险性。

    言宛黛觉得自己还是选择第三种方法:尽量忍忍,实在忍不到天亮就去厨房煮碗面吃。

    她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茶几上的手机冷不丁响了一声。

    她懒塌塌地伸出手,把手机抓到手里,歪在沙发上看信息。

    新进来的是一条微信,她一看头像,人突然像被打了一针,腾地坐了起来。

    发信人是邵鎏,内容是:我到你家楼下了,是我送上去还是你下来拿?

    言宛黛接连咳嗽几声,忙不迭地蹿起来,她也不管冷不冷的问题了,拉开阳台的门,跑到阳台边,哗地一下拉开窗户,冷风呼呼地往家里灌,她缩缩脖子往下看。

    底下黑咕隆咚,鬼影看不见一个。

    言宛黛拉上窗子,站在窗边发微信:我住在五楼东户,你送上来吧。

    但凡有从楼上跑到楼下的劲头,她也不至于趴在沙发上挨饿,动动手就可以丰衣足食。

    邵鎏短信几乎是秒回:你家不是三楼么,你怎么去五楼了?

    言宛黛一拍脑袋,敢情这家伙送到父母家楼下了。

    她只好再次回复:我不在父母家,我租住的地方是五楼东户。

    言宛黛将自己的位置发送出去。

    邵鎏那边半天没有回复。

    言宛黛攥着手机回到客厅。

    “这家伙真来了?”她在客厅里来回溜达,“真来了?”

    她在屋内溜达来溜达去,心里紧张得如小鹿乱蹿。

    “咚咚咚”,深夜的敲门声格外清晰。

    言宛黛忽然有些激动,她望眼门口方向,右手紧张地放至胸口处。

    不就是见邵鎏么?她不知道自己何以紧张成这副样子。

    她清清嗓子,走到门口处,隔着门板悄声问:“是邵鎏吗?”

    门外的声音沉稳如昔:“是我。”

    言宛黛暗自吁了口气,低头检视下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不妥,她呼地一下拉开房门。

    邵鎏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站在门口,依然是敞怀穿着短款羽绒服。

    楼道里的风很冷,蜂涌着挤向屋内,言宛黛领口、裤管、袖口,都感觉到了丝丝的冷意。

    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大半夜的让人跑一趟,就为了送点儿吃食。

    可东西既然送来了,她是让人进去坐呢还是不进去?直接让人走不礼貌,可让他进去的话,她又说不出口。

    一个独自居住的女人,深更半夜邀请男人进去坐一坐,肯定会让人浮想连篇。

    她咬唇站着,半天才嗫嚅着吐出两个字:“谢谢!”

    按正常的情况,她说谢谢了,邵鎏应该直接将两袋子东西递过来,说句“东西你拿着,我先走了”,这事就圆满结束了。

    可邵鎏偏偏不,他说出口的话却是:“东西放哪里?厨房还是茶几上?”

    说完,他往前一步。

    言宛黛的门开得不大,她正好堵在了门口处,邵鎏乍然向前,两人身子陡然进入危险距离,眼看要触上她的胸口了,言宛黛条件反射般后退一大步,邵鎏紧跟着就进了屋子。

    人都进屋了,言宛黛能说什么?她在身后将门给关上。

    邵鎏低头找拖鞋,言宛黛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袋子:“别找了,我家只有我脚上这一双拖鞋,你只管进屋吧,你走之后我再拖遍地就好了。”

    地板她刚拖过,干干净净的。

    邵鎏犹豫了下,脱了鞋子,穿了袜子的双脚直接踩在了地板上。

    “地板凉……”言宛黛双手擎在空中,欲言又止。

    邵鎏已经走到茶几旁,将两大袋子的东西放到茶几上,一样一样的往外拿。

    “我是去你最喜欢的那家火锅店买的成品,菜品都洗过了,可以直接涮着吃。”

    “这个点,火锅店里还有人?”言宛黛奇怪地问。

    “有的。”东西几乎将小小的茶几给摆满了,邵鎏看眼言宛黛,“有锅吗?”

    现在就差锅具了。

    言宛黛应了声“有”转身去了厨房,她将电磁炉放到茶几中央,插上电。

    邵鎏另外找了个木凳,将撤下来的菜品放到那上头。又帮忙去厨房找了碗和筷子。

    言宛黛往锅里放汤底料,她眼睛瞟到茶几上的两个碗和两双筷子,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没打算邀请他同吃,但结局却不知不觉变成了这样。

    再拿眼往上瞟,邵鎏正在脱外套,他不光将羽绒服脱了,连同里面的西服也脱了,露出深蓝色的毛衣。毛衣是高领的,贴合他的身材,显得他很有气质。

    言宛黛眼神回到锅里。

    水开了,腾腾地冒着热气。

    言宛黛蓦然觉得心情大好,她笑着看了眼邵鎏:“谢谢啊!”

    邵鎏拿起筷子的手顿了下,慢慢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言宛黛眉眼低垂,脸上漾开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坐在沙发上吃不太方便,邵鎏将茶几往远处推了一段距离,言宛黛找了个棉垫子放在地上,两人盘腿坐在棉垫子上,尽情地享受美食。

    言宛黛刚开始见到邵鎏时,内心或许有些小兴奋和激动,但见到美食之后,这一切便抛诸脑后,她眼中只剩下火锅了。

    邵鎏不愧是了解她,选的菜品都是她喜欢的。虾、蛤、菠菜,她光看着就有胃口。

    邵鎏吃得不多,更多时候是为她服务了。

    “吃这个吗?那放进去一些。”他将东西放进锅里。

    “菠菜好了,时间久了不好吃。”他将菠菜捞出来,小心翼翼放到她的碗里。

    言宛黛初时还会说句“不用管我,你也吃吧”,但他老是这样,她也就不管他了。

    “你跟小姨说了吗?”邵鎏在吃饭间隙问她。

    言宛黛顿住,睨了他一眼,疑惑地问:“能行吗?”

    “我说到做到的。”邵鎏语气还是一贯地冷静。

    “我就怕跟小姨说了之后,她抱希望太大,到时候万一不成,她岂不是会难过死?”言宛黛不大敢给小姨太多希望。

    “我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邵鎏不疾不缓地回答。

    “万一做不到呢?”言宛黛用筷子夹住一只虾,懒得动手,她直接用牙齿往下啃咬虾皮,邵鎏见状,手伸到她嘴边,将她用筷子夹住的虾给轻轻拽了去,他三两下剥好虾,将虾仁放到她碗里。

    言宛黛眨眨眼,盯着碗里的虾仁看了两眼,乖乖夹起来吃了。

    “哪里有什么万一?我说过了,如果不能申请下来工伤,我会负责你姨父的医疗费。”邵鎏接着又剥了一只虾,动作无比自然地放到了她的碗里。

    邵鎏说得如此笃定,言宛黛考虑了会儿,说道:“那好吧,我明早就跟小姨说说。”她筷子伸到那只刚剥好的虾仁旁,想就他剥虾的举动说句什么,但嘴唇翕动了半天,终是什么也没说,闷头继续吃。